团伙殴打聋哑人时拍视频作为震慑

以“找工作”“交朋友”名义将聋哑人诱骗至外地,在暴力威胁下被迫扒窃,获得的非法所得供团伙头目挥霍享乐。在公安部的统一指挥下,四川、重庆、吉林等地警方历时半年,破获特大拐骗操纵聋哑人扒窃团伙案件,抓获嫌疑人464名,解救被拐聋哑人98名,摧毁犯罪团伙75个,揭开了笼罩在聋哑人“无声世界”中的罪恶。

10月7日傍晚,四川成都的一个出租屋内,成都市公安局锦江分局的民警控制了两男一女三名嫌疑人,他们均为聋哑人,其中的一名男子正是四川拐骗操纵聋哑人扒窃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杨某。

给介绍工作又能耍朋友

10月9日,成都下起了蒙蒙细雨,晚上10时,路上来往的车辆渐渐稀少,而此时成都市公安局锦江分局的会议室内却灯火通明。按照公安部统一部署,对拐骗操纵聋哑人违法犯罪专案进行集中抓捕。

这些聋哑人是如何被拐骗?他们为何不选择逃跑?随着嫌疑人的陆续到案,拐骗操纵聋哑人系列盗窃案件的脉络也逐渐清晰。

“犯罪嫌疑人会加入各种聋哑人QQ群、微信群,通过聊天发布招聘广告。与求职的聋哑人进行视频对话,用手语交流,因为行骗者、团伙组织者也都是聋哑人,所以很容易被轻信。”四川省公安厅打拐处处长蒋晓玲介绍说。

蒋晓玲告诉记者,聋哑人交际圈很小,熟人行骗、熟人介绍是拐骗聋哑人的主要手段。被拐骗的聋哑人普遍为80后、90后,年龄偏低,处于好动好玩的年纪,因此以结伴旅游和谈恋爱为名义被拐骗入团伙的聋哑人不在少数。

“起初说是帮我介绍工作,又能耍朋友(谈恋爱),就相信了。发现上当后,他们用暴力威胁、殴打等手段强行搜走身份证、残疾证、手机等物品,我们只能任由其摆布。”被解救的聋哑人赵某说。

赵某不是没想过逃跑,但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我们的圈子很窄,很多逃跑的人都被抓回来打个半死。更何况我们的身份证都在杨某手上,他扬言一旦我们逃跑或是报警,家人将遭遇灭顶之灾。”

据了解,不法团伙还会在殴打聋哑人时拍摄视频,以此震慑想要逃跑的聋哑人。

“从掌握的视频来看,就像恐怖片,团伙头目会模仿割喉等极具侵害性的手势和动作来威胁被控制的聋哑人。”提到不法团伙的残忍,四川省绵阳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民警陈飞虎久久不能平静。

除了采取暴力手段外,团伙头目及核心成员会对拐骗来的聋哑人进行“洗脑”。开出空头支票,承诺给聋哑人买车、买房,鼓励偷窃,并以“恋爱、耍朋友”为名,与聋哑人保持关系,控制女聋哑人。

统一培训每天都有指标

“杨某团伙在租住的酒店内训练,每次都在第一个走出大堂的聋哑人左右观察后,团伙成员才陆续小心谨慎地离开酒店。”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能力让陈飞虎印象深刻。

如何寻找目标、怎样迅速撤离、被警方抓到了怎么说……这些内容团伙内部都会进行培训,很多聋哑人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一旦发觉有一点异样,他们就会立刻转移,支队的很多老公安几次被他们发现,在追踪的过程中也生怕跟丢。”陈飞虎说。

除了培训外,不法团伙还会传授聋哑人单手开包等扒窃技术。团伙老大会留心圈子里有名的技术高手,为挖墙脚有时候甚至会把人绑来硬拉入伙,限制其人身自由。

四川省公安厅打拐侦查科科长胡丽介绍,团伙核心成员通常会在特定地点开展培训,有时会在公交车上由老手现场教授新手偷窃技巧。团伙还会根据其能力,对成员进行分类分组,通常2到3人一组,每组规定一定的盗窃绩效指标。

“新手每组每天需要偷2000元至3000元不等,而熟练的惯偷,每组每天目标更是上万元,完不成目标少不了打骂。只有偷够了指标、偷的多了才能有好饭吃,才能见到肉。”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庞某泪流不止。

团伙分工明确等级严格

公安机关在前期的摸排调查中发现,不法团伙内部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从上到下实行专人负责、层层管理,有的专门负责拐骗聋哑人,有的专门负责强迫、教唆、操纵聋哑人从事违法活动,有的专门负责管理财务,有的专门负责起居饮食。

“团伙等级明确,团伙头目可以坐飞机、高铁,其他人只能坐火车出行。聋哑人每天盗窃所得都会被团伙骨干和头目收走,他们一分钱也不能留。”蒋晓玲说。

名包、名牌手表等在内的众多贵重电子产品……在绵阳市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办案民警向记者展示了此次打击杨某团伙时所查扣的赃物。

采访过程中记者发现,聋哑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普遍存在心理健康问题,比如自卑、抑郁、焦虑、容易感到孤独等。种种因素让他们的心理比正常人脆弱许多,同时也特别容易被不法团伙拐骗。

蒋晓玲认为,聋哑人被拐骗进盗窃团伙,暴露社会和家庭在这方面存在很多问题和不足,在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拐骗操控聋哑人犯罪的组织者,建立一套专门打击拐骗聋哑人犯罪的有效机制的同时,相关部门也应该联手行动,帮助聋哑人解决生活、就业、心理等方面遇到的问题,为家境贫困的聋哑人家庭提供基本的物质保障。（刘子阳）